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醉心系統生物學研究 喻秋華用斑馬魚解碼疾病

文 / 邱文通

國家衛生研究院分子與基因醫學研究所研究員喻秋華的人生旅程,是用專注、決心和勤勞,寫就成一段振奮人心的故事。

喻秋華的家庭從小是一級貧戶,她只是「傻傻地」一路用功讀書,靠著獎學金一路唸到博士班;從來沒想過能因研究而得到任何報酬,只是單純地熱衷做實驗、發表論文,竟榮獲財團法人王民寧先生紀念基金會的第一名獎學金,之後到美國做博士後研究,並成為台灣生醫界優秀的科學家。

喻秋華的童年,在過去的台北圓山動物園、現在的花博公園附近度過,讀明倫國小、唸蘭州國中。因為家裡窮,買不起教科書,她上課格外認真,在校非常乖,不吵不鬧也不懂得玩樂。她笑說,小時候的她傻乎乎的,就是愛念書,班上同學調皮搗蛋,課堂上常惹得老師生氣,處罰全班,「只有我和另一位小兒麻痺的同學得以倖免,因為我們倆不論上課或下課總是乖乖的、靜靜的。」

喻秋華的爸爸祖籍是湖北省漢陽縣,18歲跟著國民政府來到台灣。媽媽從小就被送到大橋頭附近的一個家裡當童養媳。爸爸退伍之後開公車,因同事介紹認識媽媽而結婚,在那個年代,外省人娶本省人,很容易招致左鄰右舍異樣的眼光,加上爸爸因肝病長期住院,家裡過得很辛苦,媽媽一個人兼三、四份工作,每天清晨就要去掃馬路,之後要去幫人家煮飯、洗衣服,週末她們四姐妹有時會和媽媽一起清洗樓梯,有時還去送葬的隊伍吹嗩吶、扮四仙女。

父親肝硬化去世 立志研究肝癌

喻秋華國中時,爸爸肝硬化去世。在他去世前,已經住院好幾年,去世後,媽媽希望她不要再升學去就業,但喻秋華非常喜歡唸書,常常躲在被窩裡開著小燈讀書,白天書唸到一半,媽媽常常叫她不要唸書了,出來陪媽媽看電視。酷愛讀書的喻秋華,不僅從中得到生活上很大的樂趣與依靠,更因為用功、成績好,獲得很多老師的肯定和栽培,一路以來靠著獎學金順利拿到博士學位。

「從小我就對生物學產生濃厚的興趣,始終抱持著很大的學習熱情。」喻秋華表示,後來會選擇生醫研究,跟她爸爸肝硬化去世有很大的關係,那時她常常去台大醫院4C病房探望爸爸,有時從日落陪病到日出,看著許多病人痛苦的呻吟,讓她決定將來要從事生醫研究,希望能夠挽救更多人的生命。「選擇研究肝臟疾病、肝硬化、肝癌,就是因為爸爸的經歷,並下定決心以此為一生志業。」

在研究生醫過程中,喻秋華不僅勤奮向學,在實驗室裡更是宵衣旰食,大學畢業五年就拿到博士學位。期間,陽明大學微生物及免疫學研究所的丁令白博士,可說是她最重要的貴人之一。她在丁令白博士的實驗室,不僅奠定了從事學術研究的扎實基礎,5年間發表5篇國際論文和一本書的部分章節,1992年更以《研究B型肝炎病毒第二啟動子的作用機制》論文,得到第一屆王民寧獎的一等獎學金,是她學術生涯的一大轉捩點。「王民寧獎肯定我的研究成果,給我很大的激勵。」喻秋華說,這20萬元獎學金,還是她到美國做博士後研究買第一輛二手車的錢,令她終生難忘。

赴美博士後研究 奠定深厚基礎

在加州理工學院做博士後研究,她轉換成做海膽胚胎發育基因調控網路的研究。在埃里克戴維森博士的指導下,破譯了海膽內胚層特異性基因Endo16的調控迴路,1998年在《科學》(Science)雜誌上發表論文,用計算算法解釋了轉錄調控喻秋華是第一作者,得到了國際第一期刊的肯定,讓她引以為傲,也鼓舞她再接再厲,前後發表17篇具有高影響力的科學論文和三本書的部分章節。

2005年喻秋華回台,到國衛院服務,由於蔡世峯組主任的建議改用斑馬魚作模式生物,並希望能夠建立藥物篩選平台,相較於果蠅、線蟲或海膽這些無脊椎動物,斑馬魚與人類皆屬於脊椎動物,有80%人類的基因可以在斑馬魚中被發現,而且許多人類的器官如肝臟、腸道、心臟、肌肉、眼睛等等在班馬魚也有,而且病理及基因和訊息傳遞路徑斑馬魚模型和人類病人也非常像,所以斑馬魚可以用來作為人類疾病模型。2010年喻秋華與其他國衛院以及清華大學學者共同成立「台灣斑馬魚核心設施」,提供各種魚種及材料,舉辦各項訓練課程及研討會,2015年擴增為「台灣斑馬魚核心設施─人類疾病模式中心」,提供一站式客製化全套解決斑馬魚研究的服務,用斑馬魚解決各項所關注的生物醫學議題。

癌症一直是台灣十大死亡原因的榜首,慢性肝病及肝硬化位居第10名。十大癌症中肝癌位居第2名,治療慢性肝病與肝癌一直是台灣醫界關注的焦點。喻秋華說,肝細胞癌是最常見的原發性肝癌,死亡率高。傳統的肝癌化療和放療治療肝癌效果不佳。由於肝癌的異質性和基因組標誌物的缺乏,患者對治療的反應差異很大。因此,肝癌患者迫切需要個人化精準治療。為此,她帶領的研究團隊已經建立多種轉基因斑馬魚肝癌模型,包括B型肝炎病毒誘導的肝癌和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驅動的肝癌,且成功地將癌症病人的細胞移植到斑馬魚進行藥效測試。正在使用不同肝癌亞型的機制並開發新型聯合療法,未來希望能與企業合作開發更多的個人化藥物。

經歷父親早逝、家庭經濟困難等挑戰,喻秋華從沒有放棄追求自己的夢想,最終成為一位國內研究斑馬魚疾病模式的權威,而且一直活躍於系統生物學的教學和推廣。她呼籲年輕的朋友加入生醫領域的研究行列,一起為增進人類的健康福祉而努力,實現自己的夢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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