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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空生妙有

文/曾英棟    

前些日子,到北方大姑山探訪奇人,因為疫情關係四、五年未見,被大家稱為「院長」的他,變得更紅潤光彩年輕了。我不禁好奇地問:「為何越變越好?」他笑著回答:「真空生妙有。」   沈醉於張三豐太極的他,帶著接地氣的熱情,讓我們看到了何謂「大隱於市」、「紅塵修行」;真正的高手在民間,於吸呼之間,道出了生命的虛實和榮枯。  

在此同時,我亦拜訪了各大美院的藝林高手,他們的功夫底子都如少林寺武僧,經年累月不斷練功,技術層面已達爐火純青的局面,猶如庖丁解牛,但僅僅只差一步,就能成為「一代宗師」。而那小小的一步,就是「放下」而「融入生活」。  

我們常看到許多運動項目,都有「移地訓練」,在不熟悉的環境裡,選手相互切磋功夫,對我來說,亦有類似有趣經驗。每當我下飛機進入另外一個旅途時,都會有兩、三個星期出現強烈的創作慾望,但超過一個月後,感覺就會鈍化;這或許是每個地方「無形」的磁場,左右了我們的氣場,影響了人體細胞的排列,使之變得更為活躍新鮮。  

新鮮感,對藝術家是非常重要的;旅行,便是一方藥劑。離開了熟悉的環境,走入大江南北,接觸各種不同風俗民情和各式各樣的人,這是一種刺激感、一種距離感、一種未知感,點點滴滴,都成了滋養藝術家的奶水。   中國畫裡的「留白」,非白也,有可能是天空,有可能是水。留白帶出無比的想像空間。道家的「禪」和日本的「侘寂」,除留白之外,也提出了「不完美的完美」,是寧靜的、幽遠的,超越了視覺美學的有無,是充滿想像,直達心靈的境界。  

「向死而生」,「因虛而實」。魏晉時代的竹林七賢,他們真正享受過程、為自己而活的狀態,是一種生活的「覺醒」。蘇軾變成蘇東坡亦是如此。在貶謫流放、抽離之後的空,讓他回歸到最樸質的自我,方見本性,亦是無中生有。  

佛家的最高境界是「無我」,道家的最高境界是「無為」,藝術家的最高境界是「無招」。   無招是靈光乍現、神來之筆。  

無招是真空生妙有,俯拾即得。

本文作者曾英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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