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曾英棟
閉關容易守關難,不肯修行總是閒﹔身在關中心在外,千年不出也徒然。──〈費閑歌〉明.憨山德清
閉關是「能量的集中」。 藝術家的閉關和修行者的閉關,雖然類似,還是有所不同。藝術家的閉關比較像「微醺」,把現實拉出某種距離,浸淫在工作中「忘我」地享受。
二○一四年我辭去學校教職,一切歸零,毅然決然地投入生命第一次的「大閉關」,借用藏家在廣州花都的閒置空間(註),跳脫紅塵雜事,靜心沈潛作畫。帶著助理,在一百畝的大空間裡,是一種接近寂寞孤獨的狀態,也因此,每天都面對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,兩年下來延伸創作了不同的系列,實在不可思議。
藝術家創作的原動力,源自兩種:一種是外求,一種是內觀。他們必須在人間的染缸歷練各種酸甜苦辣與各種美好事物、吸取日月精華,在「內化」過程中,通過「閉關」、內觀自己,最終實踐物我合一的境界。作品是作者鏡射的呈現。
有趣的是,修行者在靜坐時七分閉眼三分開眼(不一定如此)的垂簾,正是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六種感知的關閉,進而「內觀自我」。藝術家是極度敏感的靈魂,很容易受到外界影響,他們比任何人更容易感知到「沈浸式體驗」,產生兩極化的大好或大壞;但如果他們在追求卓越高峰時,失去本初之心(創作的喜悅),一切皆為枉然。對藝術家來說,時時傾聽「內在的聲音」、梳理自我,平常的小閉關是重要的。
二○二五年是我創立的甘樂阿舍美術館十週年慶,除辦理大型的回顧展紀念之外,我將開始大閉關,起心動念再次燃起(解放靈魂)(逍遙遊牧),放下館務、專心創作。這次將是截然不同的閉關,是隨心所欲、自由自在、大解脫的閉關…。期待再創另一個不可思議。
註:藏家王慶祥是廣州台商協會會長,無償提供我閉關駐村,因藝術家和藏家擦出的火花,二○一六年也成立了廣州大新美術館,並廣收兩岸優秀藝術家的作品,促成兩岸文化交流。之後的「藝術森林」在此因緣際會下產生,目前已有十五家,甘樂阿舍美術館正是其中第一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