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儲備國力、投資未來   設立主權基金擴大台灣影響力

文/陳錦稷

總統賴清德宣佈設立「主權基金」,這是極具戰略眼光的政策,更是國家治理思維的升級。政府設立主權基金,不僅為追求財務報酬,更是為提升台灣影響力,增加財政韌性,更有能力應對社會變遷、先進科技競爭,與地緣政治的政經與社會挑戰。

目前全球已有超過上百個主權財富基金(SWF),這些基金大多來源於天然資源盈餘(如挪威、沙烏地阿拉伯)、出口盈餘(如新加坡、韓國、阿布達比),或特定稅收與財政盈餘,透過長期投資累積國家財富,避免過度耗用天然資源,世代掠奪將社會資產留給後代,並推升國際影響力,或是作為應對未來風險的財政緩衝。

台灣雖無石油等天然資源產生盈餘,卻擁有極高的外匯存底。然而主權基金構想若要真正落實,必須跨越三大關卡:第一是機關本位立場如何突破,尤其是央行對外匯存底管理的保守立場。第二是基金的管理,如何在公共監督下,能維持基金獨立運作不受政治干預的治理模式,第三是如何協同整合既有國內外公私基金的參與,才能壯大主權基金的力量。

結至二○二五年第一季,台灣外匯存底突破五八○○億美元,這筆鉅額資產大多配置於低風險低報酬的美元資產,例如美國公債、公司債,實質投資報酬率不高。在國際政經架構劇烈變動的年代,過去認為的低風險不保證未來安全,全球金融市場劇烈波動,外匯存底價值隨之晃動。四月初川普宣佈平衡匯率政策,美債價格大幅下跌;五月僅前兩個交易日,台幣兌美元匯率快速大幅升值,外匯存底兌換損失準備就上看兆元。未來隨美財政赤字危機,海湖莊園倡議等高度不確定政經風險,美債殖利率波動將更劇烈。外匯存底管理除效率考量外,就風險管理角度,應有更多元的資產組合配置。

央行對主權基金態度保守,原因來自維持金融穩定與台幣匯率秩序的機關職責,央行認為外匯存底是應對國際資本流動、外部衝擊如金融危機或大國央行量化寬鬆的重要資源,不應輕易動用。貿然動用外匯存底,將導致央行資產負債表大幅變動,可能改變匯率升貶預期,引發國際資金進出失衡。但央行外匯存底部位,既然也有委外操作部位,何不試著讓五%、約為二九○億美元的外匯存底資產,做為另類投資的資產配置,讓國家社會所累積的資本,能夠從戰略的角度,有更策略性的運用。

主權基金的運作,並非全由央行主導,自然能與央行的貨幣政策目標有所區隔,不影響央行在貨幣政策上的獨立性。而作為國家級投資公司的台杉資本,代為管理政府的中東歐基金經驗值得借鏡。台杉類似新加坡淡馬錫已具備專業投資管理能力,政府可考慮建立類似台杉的專業機構負責主權基金運作與管理。至於主權基金的監管模式,可以透過立法建立明確的投資目標、風險管理框架與治理架構。參考挪威主權基金模式,將基金獨立於中央銀行與財政部,設立專責管理委員會,定期接受國會監督,消除政治因素對投資決策的干預之外,也能強化社會的信任。

主權基金規模可以分階段、分資金來源、區分投資目的有不同設計,不需動用外匯存底「核心資產」,只需調度部分「超額儲備」,或由政府財政資源及發行公債來挹注。維持金融穩定的國安基金,廣義上已被國際視為主權基金,依照現有設置管理條例規定,國安基金得以在台幣三千億額度內借用郵政儲金、郵政壽險積存金、勞保基金、勞退基金、公務人員退撫基金,供證券投資而未投資之資金,其盈虧由國安基金自負,並給各基金合理的補償及收益,可供未來主權基金調用央行外匯存底部位時參考。

主權基金的資金來源初期規模不需太大,仿效私募股權基金的管理架構,區分不同投資策略與投資產業標的,或投資地區而有數檔的子基金,吸引各大退休基金與國內外公私部門基金共同參與投資與投後管理,設立共同投資策略目標,有助於壯大基金規模,形成國家資本的整合平台。主權基金的重要關鍵在於如何吸引民間資本與外資的共同投資,除吸引國內高達三十四兆壽險資金共同投資外,如何與韓國KIC、新加坡GIC、淡馬錫,挪威政府退休基金等民主國家主權基金建立投資策略聯盟,共同響應美國的基礎建設,或是潔淨再生能源的開發,創造共同投資機會,也能與國際私募股權基金,如KKR、Blackstone等合資成立子基金,加速半導體投資聯盟,加速AI科技運用佈局等產業先機。

主權基金凝聚人民對未來信心,不僅是財務工具,更是政策工具,是國家資本從防禦走向主動,提升經濟實力與國際政治影響力,台灣得以邁入全新政治與經濟階段的關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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